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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有病》第9章

于是他劍走偏鋒,來了這麼出大戲。弒母栽贓,反咬住晏清的咽喉,叫晏清無處辯白,苦不堪言。

晏慈滾燙的眼淚滴滴落在我頸窩,他低頭嗅我鬢邊桂花頭油的香氣,輕聲說:「別再用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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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及弱冠,晏慈要前往封地。挑選仆役時,他把我挑走了。

得知我要走的前一晚,銀桃哭得兩眼腫如核桃。

我坐在房內,看她邊擤鼻涕邊流淚,手指翻飛:「你別叫銀桃了,叫核桃吧。」

她依舊沒看明白,只是嗚嗚哭:「我知道,我也舍不得你。」

我跟著嗚嗚了兩聲,然后緊緊抱住她。我們誰也不說話,只是等著天亮。

后來我覺得無聊了,于是抬手指指自己:「要不要數我的睫毛?」

銀桃破涕為笑,仰著臉躺在榻上,又一骨碌爬起來。她說:「好啊,來數吧。」

可惜沒數完天就亮了。陽光透過格窗,鋪在紫色的碎花褥子上。

我離開了晏宮,坐在馬車上,我撩開車簾回頭看,晏宮像個龐然大物,目送我離開。

晏都。我放下車簾,心道有朝一日,這龐然大物,會匍匐在我腳下。

我閉目養神,馬車搖搖晃晃,被我系在斧柄的那根穗子跟著在身后顫動,久久未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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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慈在青州定居下來。青州多雨,入夏總是雷聲陣陣。

風雨大作的夜晚,晏慈被噩夢驚醒,在寢屋惶惶然喊我的名字:「觀棋,觀棋!」

我進屋點燈,摔在榻下的他攥住我的衣擺,要我不再回去。

我擎著燭看他,一滴蠟油滴在他手背,燙出個晶瑩剔透的血泡。但是晏慈沒有松手。

娘娘死后,晏慈開始做噩夢,夢見娘娘在院子里栽繡球,搖桂花。

晏慈憎恨每個雷雨大作的夜晚,因為他曾經發過毒誓,如果說謊,就遭天打雷劈。

我熟稔地比劃:「咱們的屋挨得近,倘若雷劈死了你,那也會劈死我。」

晏慈要我唱歌,我唱不了,他自己唱:公無渡河,公竟渡河。渡河而死,其奈公何。

慘白的電光照亮他美得驚心動魄的臉,雷聲炸響,他蜷縮在我懷里。

伏在我腿上,他輕聲說:「觀棋,宮門深深,唯一能被我攥在手里的,只有你的衣擺。」

好吧。倘若世人顛沛流離,非要抓點什麼。那我想抓住的,只有斧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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坊間常說:先成家后立業。晏慈二十二歲那年,同護國將軍的獨女林燕戈成了親。

他成親那日,先前因犯夢靨而摔斷的肋骨,還沒有完全恢復。

晏慈騎著高頭大馬,身著大紅喜服。他很適合紅色,仿佛這種顏色生來就是為了襯他。

眉眼如畫,俊美無瑕,他是忠孝兩全、聰慧機敏的十三皇子。

只有我知道他深藏的秘密,他身著光鮮亮麗的錦衣華服,軀殼里藏著一根脆弱的肋骨。

禮成后,晏慈與岳父林將軍飲酒夜話,留我在新房內,守著林燕戈。

林燕戈在房中坐了兩個時辰,差遣我倒茶十回,換燭七趟,最后一趟時,她叫住我。

「聽聞殿下對個殺豬匠青睞有加,原來是你。跪下,讓我瞧瞧。」

我跪下,她蔥白的指頭掀開蓋頭一角,一雙妙目透過縫隙,居高臨下地審視我,久久不言。

我擎著喜燭長跪,滾燙的蠟油滴在手上。我感到無聊,神游天外。

林燕戈的脖頸是那樣纖細,只要我輕輕揮斧,便能將其斬斷,她甚至來不及發出痛呼。

可惜不能這樣做,至少現在不能。我只是嗓子壞了,不是腦子壞了。

廳內的喧嘩聲散盡,意味著婚宴結束,晏慈的腳步聲漸近。林燕戈終于松口:「出去。」

我同踏入洞房的晏慈擦肩而過,身后傳來女人銀鈴般悅耳的嬌笑。

悶響,隨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靜。我停下腳步,在心里默數到三,晏慈推開門:「觀棋,回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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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折回洞房,目光掃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林燕戈,低頭磨刀霍霍。

「不是現在。」晏慈懶懶地伸手捻我的碎發,「隨你怎麼做,天亮之前,幫我把差事交了。」

晏慈說,女人的肚皮讓他想到孩子,孩子讓他想到誕生,誕生讓他想到死亡。

死亡讓他想起娘娘。而娘娘,讓他想到被晏清逼著吃屎喝尿學狗叫的日子,這讓他惡心。

我捋起林燕戈的衣袖,臂彎有顆鮮紅的守宮砂,不行房,就抹不掉它。

我一件件扒開林燕戈的衣裳,卻怎麼也解不開肚兜的結,忍不住抬手抱怨:「真麻煩。」晏慈從身后貼近我,下巴擱在我肩胛,冰涼的掌心覆住我的手:「我教你。」

教我解下新娘的肚兜后,他蹲在水盆前洗手,兩手虛虛捧著水,說:「猜,我手里捧著什麼?」

「權勢。」他說,「這世上夠資格被人捧在手里的,只有能翻云覆雨的權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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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親后半月,諸多門客在晏慈府邸來來去去。我站在樹下凝視自己的掌紋,想著洞房花燭夜,晏慈捧起那捧水,說那水就是權勢。那他會不會想到,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。

林燕戈無事可做,偏偏見不得我發呆,她差人買了二十頭豬丟給我,殺不完,就不許吃飯。

連著兩日沒有吃飯,我殺完最后一頭豬,渾身腥臭的我在佛堂前偷吃貢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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