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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有病》第15章

出現在晏慈信里的名字,凡是與他有所勾連,有一個算一個,都得死。

尸山血海,碎骨盈地,我拾起根枯枝,蘸著那熱騰騰的血,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寫字。

直到天亮時分,迷藥消退,有人悠悠轉醒。他環顧四周,臉色煞白。

「別!別殺——」見了渾身是血的我,好似見了閻王,未等他告饒,我便拽住他的衣領。

像拖豬一樣,我將這位堂堂七尺大漢,拖行至寫了血字的雪地里。

【晏慈與山賊勾連,圖謀篡位……我是晏湛安插在晏慈身側的細作……山匪已經被我盡數剿滅。現在派一人回晏都報信物資被劫……其余人等,即刻護送我去邊關。】

多年以前,有個名叫文穆的書童,他寫的梅花小楷獨此一家,晏宮之中,無人能出其右。

沒有人知道,那個叫觀棋的殺豬匠,她也會寫,她寫得比誰都要好。

那是她娘親握著她的手,一筆一劃教她寫的。她娘親寫的字比她還好,只是已被燒死了。

跨上駿馬,無需高聲大喝,我只要高高地揚起馬鞭,它便會撒蹄狂奔。

我自山路疾馳而下,放眼望去,千萬戶人家匍匐在山腳下,夜幕降臨,正是萬家燈火、炊煙裊裊的時刻,寒風刀子般刮著我的面皮,我血液沸騰,只覺得心口火熱。

疾馳一夜,朝陽初升,萬丈霞光照亮山下坦途,我揚起馬鞭:跑!跑向我光芒萬丈的大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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邊關寒苦,風雪肆虐,衣著單薄的戰士們聚攏在篝火邊,凍得面頰通紅。

我一路疾馳,風塵仆仆,撩開晏湛的營帳,走了進去。

晏湛替我摘下兔毛斗篷,抖落上面的霜雪,林將軍驚疑不定地起身:「燕兒?」

揭下面皮,我向滿臉滄桑的林將軍比劃:「林燕戈已經死了。」

他猶存僥幸,看向晏湛,晏湛伸手抓住林將軍的肩膀:「她說,令愛,歿了。」

林將軍林國驍踉蹌兩步,倚著桌椅:「不、不……她怎會……」

我抬手:「她嫁給晏慈的第二年,晏慈為了討晏帝歡心,將她的腦顱撬開,送給晏帝。」

沒想到我這啞巴撒起謊來,也是抬手就來,我比劃道:

我指指自己:「為不被覺察,他剝下林燕戈的面皮,貼在我臉上,還仿照她的字跡回信。」

晏湛做我的翻譯,將這些謊言,一字不漏地轉述給林國驍。

「我勸過她……」他嗓音發顫,老淚縱橫,「晏慈殺過人,他是從晏宮里爬出來的人!晏宮里哪個不是心肝黢黑佛口蛇心……燕兒天真爛漫,她降不住,降不住啊!」

林國驍卸下腰間的酒壺,猛灌了幾口,沖出營帳,對著圍籬一頓胡亂砍。有不知情的將士上前詢問,他深吸一口氣,聲嘶力竭道:「滾……滾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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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林國驍紅著眼問我:「你既是十三殿下的心腹,怎又投靠于十六殿下?」

不需要我作答,晏湛已替我開了口,告訴林國驍答案:

「她叫觀棋,十二歲時,天下疫病橫行。我救活了她的病重雙親。她父母是屠戶,叫她斬半扇豬招待我。我瞧她殺豬的技藝嫻熟,是個好苗子,便帶走了她。」

「觀棋為了報恩,便做了我的心腹。我把她安插進晏宮,監視晏慈,好伺機而動。」

「等。」晏湛說,「我命她等。她就在晏慈身側,等了近十年。」

我低眉順眼地站在晏湛身后,聽他侃侃而談,談他偉大的抱負,談他多年的苦心。

這世間不過是缸淘米水,人人渾渾噩噩,愛恨混沌,善惡也混沌。

什麼懸壺濟世的妙人,救民于水火的皇子;什麼替母受苦的藥童,怒發沖冠的孝子……

天下的烏鴉一般黑,剖開心肝,哪個不是同我一般,齷齪骯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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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林將軍,我知道你盼著邊疆安穩,百姓無憂。」

晏湛握住林驍國的手,循循善誘,「可你想想,想想你守著的人是怎麼對你的?」

「你為晏帝駐守邊關,他卻吃你女兒的腦仁。」

「你助晏慈平步青云,他卻辜負了你的信任。」

「病了,病了!大晏已經病入膏肓了。這天下人人都有病,除了,除了你我呀。」

晏湛輕聲道:「你,我,便是那懸壺濟世的名醫。」

我知道多年以來,晏湛都對皇位虎視眈眈,可他和晏慈迥然不同,他想要做個好人。

晏湛想要做個愛民如子、忠心護國、師出有名的英雄。

于是他耐心地等,他將目不識丁的殺豬匠安插到晏慈身邊,等著晏慈設法扳倒了晏清,再等晏慈露出謀朝篡位的野心,等著林驍國與他結盟,等著他師出有名,好叫那萬千將士的鐵蹄踏平晏宮,為他晏湛鋪上一條通往皇位的光明大道。

等啊等,終于等到了這天,他與林驍國共掌兩塊兵符,調動十萬大軍,趕往晏都埋伏。

而我,我是晏湛最大的功臣,正臥在他懷里,等他給我看嗓子。

趕往晏都的馬車搖搖晃晃,晏湛的食指壓著我的舌根,我懶懶地躺著,好叫他看個夠。

咽喉是如此窄短的一條甬道,饒是他望到頭,也望不到人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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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慈攻進晏宮的那一日,晏湛與林國驍率兵而出,與他交戰。

晏都城門大開,戰火連天,流離失所的百姓拖家帶口,滿臉驚恐地向城外跑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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