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向心高氣傲，如此挫折對她來說，著實有些難受。

但我很高興，多吃了一碗飯。

晚間，楚珩來了。

龍鳳燭旁，我鳳冠霞帔，雖不是正紅色，但用了與正紅極其相近的顏色，朦朧燈光下，紅得刺目。

楚珩眼眸中迸射出驚人的亮光。

他克制住欲念，和我飲下交杯酒，便迫不及待地將我攔腰抱起放在床上。

大紅喜服，他一點點撥開，仿佛欣賞著一幅美景。

我閉上眼眸，生怕一不小心泄露眼眸中的厭惡。

這一夜，他念了無數次我的名字。

我嘴上叫了他許多次阿珩，腦子里卻胡亂想著曾經聽過的大夫說的話。

那還是我做戲子的時候，班主病了，我替他拿藥。大夫叮囑，切莫酒后服藥，因為酒興太烈，會令藥性太猛傷了身體。

我想，那交杯酒中的絕子丸會讓楚珩的身體發生哪些變化呢？

我想不明白，但格外地高興。

我沉淪其中，婉轉承歡。

24

翌日，我睡得天昏地暗，楚珩也懶得上早朝。

直到，宮門響了，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，又親眼看見一個人掀開簾子。

我和蕭硯四目相對，我的脖頸處都是楚珩咬的紅痕，他手指緊緊攥著床幔，似要將它捏碎。

但最終他退了回去，一把將掛著喜字的屏風掀翻在地。

巨大的動靜終于吵醒楚珩。

他猛地坐起來，掀開簾子，目光兇狠地盯著蕭硯。

「攝政王，這里是后宮，不是你的攝政王府，由不得你隨意出入。」

「先皇有令，命臣輔佐陛下，若陛下懈怠朝政，臣的鞭子可上打君王，下笞朝臣。若陛下貪戀美色耽誤上朝，臣也有權殺了這妖女。

」

在宮中這許多時日，我也弄明白了一些蕭硯為何能以外姓王涉政。

他手握兵權，身后有邊疆六鎮支持，而他的母家是南方頂尖世家出身，兵力、財力、人力他都有。

先皇算計他父親才謀奪了天下，蕭家重義，果真沒有再爭，卻也給先皇使了不少絆子。

而先皇無力與蕭家抗爭，也自知理虧，只能以功名利祿賄賂蕭家，希望蕭家被道德之名束縛，自愿輔佐皇族。

先皇的想法很好，若他能活到七八十歲，說不定蕭家就會永遠臣服。

可惜，先皇命短，楚珩年紀輕輕就登基。

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對蕭硯的不服。

兩人打一開始便是冤孽。

在我夢中，蕭硯最終選擇了臣服。

他看著五子奪嫡，并未出手幫助其中任何一個，因為對他來說，誰登基都影響不了蕭家的地位。

但現在，出了變故。

他提前遇見了我，提前知道了我的不甘心，也提前得到了我。

這一世，他會如何抉擇？

晚間，楚珩沒來，大太監匆匆而來，說楚珩被加了許多公務，一晚上恐怕都不得休息，讓我不要再等他。

我點頭應下，晚上卻給窗戶留了縫。

半夜，一陣冷風從窗外襲來，我警覺地睜開眼，便看到了蕭硯。

他冷冷地盯著我，眸色漆黑如墨，看不清悲喜。

我懶懶道：「深更半夜，不知攝政王到我這妖女房中所謂何事？王爺就不怕，被我這妖女吸了精髓，死無葬身之地嗎？」

蕭硯冷厲地抓住我手腕，被子從身上滑落，露出只穿了薄紗的身軀。

他眼眸火熱，恨聲道：「不安于室，你可不就是妖女？我恨不得殺了你，讓你再不要禍亂人間。

」

我從容起身，手腕勾著他脖頸。

「那來殺啊，讓我看看你怎麼讓我死。」

我的身體軟綿綿地落在被褥上，又被蕭硯火熱的身軀緊緊壓住。

我想，我可能真的是妖精，不然，怎麼會讓世上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為我針鋒相對？

一晌貪歡，不知歲月幾何。

蕭硯走時，依舊冷著一張臉。

我從背后抱住他：「給我們的孩兒想個名字可好？」

他手一頓，冷笑道：「林蘿芙，你可分得清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種？」

我放開他，退回床上，低著頭，不想說話。

貞女？蕩婦！

我這樣自我厭棄的一個人，在他眼中可不就值得如此對待。

他大概自知傷了我，輕嘆一聲：「我會好好想一個名字。」

「不用勞煩攝政王，我這樣的人，哪配？」

「蘿芙！」

他生氣了。

我也生氣了。

我猛地站起來，推開窗，向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。

夜很黑，但黎明快要到了，此時不走，恐怕再沒有走的機會。

他想抱我，我輕輕避開。

他沉了臉，撐著窗戶，翻身躍出，落入林中。

黑暗中，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，可我關了窗，退回床上，緊緊抱住自己。

我很混亂，生平第一次問自己。

林蘿芙，你想要什麼呢？

你不想要楚珩，也不想要蕭硯，那你做了這麼多，到底是想要什麼？

我想我該去見見德妃，她或許能告訴我答案。

25

我的到來讓德妃戰戰兢兢，她表面上維持著世家貴女的優雅得體，心聲卻慌亂得一塌糊涂。

【讓我想想，我沒得罪她吧？

【皇后陷害她和淑妃有染的時候，我那麼怕，都站出來替她說話了，她不會忘了吧？

【乖乖，她可是女主啊，我得罪皇后都不想得罪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