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你算什麼？一個戲子罷了！

「戲子和妓子沒有什麼不同，都是下九流哄人高興的玩意兒，你拿什麼和我比？

「若非你生得一副好顏色，你有什麼資格被楚珩帶進宮？

「一個以色侍人的玩意兒也配與本宮平起平坐？

「我為妻，你為妾。妻是君，是主子，而你不過是一個賤婢！！！

「有些事，我可以做，但你永遠都不可以。」

她說出了真心話。

她打心眼兒里覺得自己是尊貴的，生來不凡的，所以一直瞧不上我。

若我是貴女，也要認同她幾分。

但我的確是個下九流的戲子，那麼便要和她辯上一辯。

我笑道：「原來姐姐是如此認為的，難怪會輸得這麼慘。

「華而不實，空有其表，夸夸其談，卻一事無成，說的就是姐姐你吧？

「我生來就是孤兒，被人收養進了戲班子，可我用了五年時間就讓三位名師搶著想收我為關門弟子。

「我用了十年就登上了這京城最好的戲臺子，一出場就技驚四座，讓陛下一見傾心。

「我初入宮闈，兩手空空，除了小心謹慎做人，一無所有。

「可最后贏的人是我。

「你瞧不起我以色侍人，可在我看來，你蠢得嚇人。

「你明明手握財富、權勢、地位，卻還是滿盤皆輸。

「你能動用的資源比我多得多，而我只有這一副好容貌，好嗓子，十多年練功練來的體態，這是我僅能動用的資源。

「都是資源，憑什麼你的就尊貴，我的就低賤呢？

「若易地而處，我有你這麼多東西，早就翻身了，哪像你淪落到這般地步，還不知道是自己蠢的緣故。

「趙風華，視你為對手，我感到羞恥。

」

我抬了抬手，立刻便有人將鴆酒、白綾、匕首奉上。

皇后怒不可遏，一把將那些東西揮了。

「我要見陛下，即便我死，也要死在我夫君手中，而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侮辱我！」

我笑了笑。

從懷中拿出她抄寫的那句詩。

「一入宮門深似海，從此蕭郎是路人。

「皇后這麼深情，陛下看不得，他是不會來見你的。

「既然姐姐不想選，我便來替你選吧。

「就用鴆毒，聽聞鴆毒發作很快，死后遺容也不會難看。

「我出身下九流，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，想請姐姐試試，我好見見世面。」

我抬了抬手，立刻就有人將押著皇后，將毒酒灌入她口中。

她痛苦地摳著嗓子，又捂著腹部摔倒在地上，像一只垂死掙扎的魚，來回翻滾，失了所有的體面。

最后，她連掙扎也不能了，唇角吐出鮮血，臉色變得慘白，眼睛睜得極大，口鼻處微微翕動，顯示她還有一口氣。

我擺了擺手，讓人下去。

我垂眸看著她，輕聲道：

「傳聞沒有騙人，果然鴆毒死掉的人，面色紅潤，好像活人。

「可惜啊，就是掙扎的時候扭動得厲害，看起來面目可憎，帶著幾分可笑。

「姐姐尊貴了一輩子，落到這樣的下場，我見猶憐。

「那我便再告訴你一個秘密，好讓姐姐死得瞑目。

「姐姐心心念念的蕭郎，其實我已經睡膩了。

「他在床上和楚珩沒什麼區別，都是只知道橫沖直撞的莽夫。

「幸虧我懷孕了，不然，我真的忙不過來，好怕哪一日，他們撞到了一起。

「不過，這孩子是他的，也算我利用他的補償。

「姐姐，你不用擔心蕭家后繼無人了，他的孩子以后會是皇子，太子，皇帝，這萬里江山都會是蕭家的。

「而你沒機會親眼看到這一切了。

「我能幫你做的，就是合上你的眼睛，早日投胎，找個好去處吧。」

下輩子，可別再念著一個男人，為他守身如玉，為他和皇帝約法三章。

他不值得。

這人間不值得。

我伸手撫上她的眼睛，她的眼角有一滴淚落下，淚水染濕了我的手指。

冰冰涼涼。

一如人心。

離開時，我察覺到一陣微妙的動靜，緊接著，聽到一個熟悉的心聲。

【臥槽，臥槽，我只是來給皇后送點吃的，我聽到了什麼？

【良妃和蕭硯通奸？她還懷了蕭硯的孩子，準備篡奪江山？

【誰家女主會干這些事兒啊，完了，我真的穿錯書了，肯定穿到了某個男二為主角的文里。

【怪不得一個個都死了，我該怎麼辦啊？她會不會殺了我？嗚嗚嗚，媽媽，我想回家。】

我輕笑一聲，悄無聲息地向她藏身的地方走去，便在破爛的帷幔后面，看到了藏身的德妃。

她手中還端著一盒點心，目瞪口呆地看著我，然后，身體一滑，悄無聲息地跪了下去。

「我，我只是來給皇后……廢后送點吃的，我知道錯了，再也不敢了。」

「唔……若有下輩子，還是早點送來。她是皇后，該做一個飽死鬼的。」

「呃，好！」

我接過點心盒子，轉身離開。

德妃嚇壞了，心聲卻在夸我。

【她人還怪好的呢！

【可惜，都死了……

【這是什麼事兒啊！哎。】

是啊！

這都是什麼事啊。

我邊走，邊吃，邊想，不知不覺眼角竟也有了一滴淚……

33

皇后和趙氏滿門之死，再加上拿捏了蕭硯的一個把柄，楚珩對朝政有了更多的掌控，他漸漸顯露出一些少年天子的風范。

他力排眾議打算封我為后。

朝中阻力自然不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