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抨擊我沒有良好的出身，不配為國母。

還有人說我的前面還有德妃、蓮妃。即便蓮妃是雪域圣女，不能為后。但德妃系出名門，父親是大儒之首，若真要封后，她是最好的人選。

可楚珩反駁說，前朝有許多皇后便出自小門小戶，是為了防止外戚專權，而我是個孤兒，便無此憂。

蕭硯堅決反對，力推德妃。

可楚珩此人天生反骨，蕭硯越反對的，他便越要硬來。

兩人吵得天翻地覆。

而德妃害怕極了，當即病重得下不來床。

我聞聽此訊，不由得笑出了聲。

她還真是有趣。

終于，楚珩和群臣達成了妥協，若我平安順利誕下皇子，便可封為皇后。

蕭硯似乎再次「輸了」，可半夜，他狠狠地在我脖頸咬了一口。

「他對你倒好。林蘿芙，終有一日，你會是我的皇后。」

我輕吟出聲，順勢咬上他的耳朵。

「給孩子取一個名字。」

「叫做秉淵。秉心塞淵。」

是個好名字。

「若是女兒呢？」

「是兒子，一定是兒子。」

我身體頓了一下，旋即熱情地回應他。

「是的，一定是兒子。」

沒多久，我肚子便疼得厲害，生產之日終于要來了。

精心挑選的穩婆進了房，御醫醫女齊備，楚珩等在門外，說若我生出來小皇子，便是皇后，讓我一定爭氣。

我滿頭大汗，配合著穩婆的話，吸氣，用力。

孩子生出來的那一瞬，我覺得所有過去的苦難都不算什麼了。

穩婆快快將孩子洗干凈，用襁褓包好。

她目光閃了閃，深深看我一眼，旋即喜氣洋洋道：「恭喜娘娘，您生了一個小皇子，恭喜陛下，喜得麟兒，」

她口中不斷地冒出各種吉祥話，楚珩連說重重有賞，滿宮宮太監齊聲賀喜，到處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。

挑好的奶娘立刻接手了孩子，我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去。

楚珩進來，高興地抱著我。

「阿蘿，你辛苦了，你是我楚家，是這天下的大功臣，等你出了月子，朕就為你舉辦封后大典，朕要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，只有你才能站在朕的身邊。」

我流淚謝過他，心里卻也怨著他。

生孩子的痛，只要生過一次，這輩子都不會忘記，而夢里他讓我生了五次，可我拼死五次生下的孩子，他都送給了旁人。

他怎麼忍心啊！

我這個月子坐得很是安逸，一切都有人打點好。

等出了月子，便是封后大典那一日。

我鳳冠霞帔，在眾人目光注視下，攜手楚珩走向鳳座。

當坐在那鑲嵌著華貴寶石的座位，舉目四望，目光所及皆是臣服之人，那種睥睨天下的感覺我永遠也忘不了。

大典結束，我屏退下人，在室內更衣。

一個熟悉的人卻一把拉住我手腕，將我緊緊擁在懷里。

「蘿芙！我終于見到你。」

蕭硯將我緊緊擁在懷里，使勁在我身上聞來聞去，那種感覺似乎要將我嵌入他的骨髓里。

這一個月，楚珩將我照顧得密不透風，蕭硯尋不著機會來見我，只能趁著封后大典結束，眾人忙亂的工夫，與我相見。

我抱著他，輕聲道：「蕭硯，我也很想你。」

也謝謝你，這麼真心實意地愛過我。

或許這愛有瑕疵，但我的確是真切地感受自己被愛過。

「你們在干什麼？」

34

楚珩一把掀開簾子，看見我和蕭硯，驚愕地瞪大眼睛。

我立刻推開蕭硯，蕭硯卻狠狠將我摟住，旋即抽出長劍，一劍刺中楚珩心窩。

「擇日不如撞日，既然被你看到，本王便沒什麼好遮掩的。

「你楚家當年用計謀奪了我蕭家天下，今日，便將這皇位給我還回來。」

楚珩不敢置信地看著我，看看蕭硯，他口中溢出鮮血，捂著心窩，重重地倒了下去。

我急忙撲上前，用手指捂著楚珩受傷的地方。

可鮮血卻爭先恐后地四溢出來，迅速染紅了我的手指。

他不甘心地質問我，為什麼？

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。

我以為他知道的。

結果他全然不知。

他不知他傷我很深，也不知我暗自流了多少淚，更不知我其實最先恨的人是他，比恨皇后還多。

許多話堵在嗓子里說不出來。

我俯身在他耳邊告訴了他三件事。

「陛下，您的絕子藥是我下的，還有您中的合歡散也是我下的，皇后娘娘是被您冤枉的。

「我的孩子不是您的，他是蕭硯的種，你們楚家謀奪的天下，最終還是會落在蕭家人手中。

「再告訴您最后一個秘密，我生的根本不是兒子，而是女兒，我連蕭硯都騙了，你可滿意了嗎？」

楚珩怒目圓睜，他拼盡力氣，將我推開，卻讓傷口更深。

「毒婦！！！」

他掙扎起身，手指著我，最終卻重重地跌落地上，再沒有一絲氣息。

而我迅速爬過去，吹動掛在他衣服上的哨子。

哨聲一響，無數人立刻沖了進來。

我手指著蕭硯，滿面驚恐地躲在帷幔后面。

「攝政王刺殺陛下，謀逆造反，所有人聽令，立刻將此賊誅殺。」

蕭硯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看，向我沖來，卻又被人拖住。

他神勇非凡，斬殺了一批又一批人，即便渾身傷痕累累，最后不得不倒下，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我，嘴巴張張合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