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原因過于慘烈。
往后的幾天,我們終于適應了這種所謂的末世生活。
學院群里,本來大家都很恐慌,一個個報著哪里失守了,緊急求救。
后來失守的地方太多了,大家也自顧不暇,只能報哪里還沒有喪尸。
直到一次,有人剛發了一句,「東區食堂邊的教超還沒喪尸」。
很快撤回了。
一分鐘后,下面跟,
「已經看到了,你們那還有吃的對吧?」
詭異的氣氛迅速蔓延。
再也沒有人在群里播報過方位。
只剩求救信息。
后來,連求救信息信息也沒了,幾百人的群陷入死寂。
實驗樓里本身學生不多,周圍變異的喪尸也相對少一點。
偶爾一兩個從窗邊走過去,我們甚至都習慣了。
物資雖然充足,但也要省著點吃。
那頓火鍋之后,在白念念的規劃下,我們每次都吃個八成飽。
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之后,我們各自跟父母通了電話。
A 市被迅速封鎖,看新聞好像有少數向別的城市外泄,但也很快被控制了。
可能因為喪尸一事聽起來過于匪夷所思,對外宣稱是爆發惡性傳染病。
顧今晏打給他媽,電話剛接通,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,讓他這個老大很沒面子。
最后還是靠我,乖乖巧巧地在旁邊安撫了顧媽。
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才把電話撥出去,一秒被接通,老媽焦急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,
「小芷,你要嚇死爸爸媽媽了。」
然后我就對著電話哭了五分鐘。
后來還是靠著顧今晏在旁邊插科打諢,老媽的情緒才平復,跟顧今晏說讓他照顧好我。
顧今晏不以為意地應著,
「姨,你們真不用這麼急,沒事啊,小芷好好的,這兩天又吃胖兩斤。」
我氣得直錘他,誰胖了誰胖了誰胖了!
掛了電話,顧今晏不由分說把我手腕捏住,疊在胸口,又緊緊環住我的腰,
「拳頭這麼有勁還說沒胖,嗯?」
動不了,但我恨不得咬他一口。
顧今晏下巴抵在我的肩,深深吸了口氣,語氣低沉認真,
「放心吧,這次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。」
在恐懼彌漫的大環境下,我們小小一方實驗室,還維持著最后一點平靜。
直到一天,砰砰砰,門被大力砸響。
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門外。
13
我們沒想到會再見到肌肉男。
更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。
他站在實驗室外,身上還穿著防護服,只是早已破碎不堪,布滿了暗黑色的血跡。
脖子上一片明顯被撕咬的傷口,腐肉外翻,露著森森白骨,皮膚上全是青紫色的紋絡。
他被咬了,變異了。
但讓我頭皮發麻的是,他好像跟其他的喪尸不太一樣。
肌肉男啊啊地嚎叫著,拼命拍打實驗室的門,臉幾乎貼在了玻璃上。
空洞無神的雙眼,隨著脖子僵硬的扭動,一個個的掃過了實驗室內所有人。
然后,他烏青干癟的唇角,慢慢地,慢慢地,綻開了一個笑容。
肌肉男喪尸,竟然會笑!
這個想法讓我毛骨悚然。
我看向顧今晏,對方面色沉沉,顯然也注意到了。
其實從最開始,遇見的第一個喪尸的速度過快,我心里就隱隱不安。
后來和顧今晏站在窗口,仔細觀察了外面游蕩的喪尸,發現和夢里那些并無不同,我稍稍放下了心,以為只是我的錯覺。
但這次,肌肉男明顯跟一般喪尸不一樣。
他好像還保留著意識,回到實驗大樓尋找我們,死死盯著獵物,冷冷嗜血發笑。
似乎是為了證實猜想,哪怕我們關掉燈、躲在暗處、屏住呼吸,用上之前所有逃脫喪尸圍困的方法。
這次,肌肉男都沒有離開,依然一拳一拳砸向實驗室大門。
「還記得他臨走說的那句話嗎?不會放過我們……」白念念聲音驚恐。
蘇景瞪了她一眼,示意她閉嘴,但自己也是面色慘白。
鹿鳴捏緊了拳頭,對著外面怒目而視,「來啊,我還不放過它呢!」
一個共識無聲地達成。
變異后的肌肉男來尋仇了。
「別怕,實驗室的門是防爆級別的,光靠拳頭,錘個一年半載也沒事。」
顧今晏大大咧咧地摟過我的肩,拍了拍。
我仰頭問,「那一年半載之后呢,我們怎麼辦?」
他唇邊叼著根煙,沒點著,痞笑,「一年半載之后,警察叔叔就來救我們了呀!」
我愣了一下,對啊。
任何時候,我們都可以相信國家。
我深吸一口氣,跳得亂糟糟的一顆心慢慢平復,
「沒錯,撐過這段時間,我們都會沒事的。」
我轉頭又認真地看向顧今晏,一字一句地說,「我們,都會沒事。」
他不在意地搓了一把我的頭發,敷衍地嗯了一聲。
起身走到武器擺放的角落里挑挑揀揀起來。
不知道為什麼,我看著他的背影,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從始至終,他好像都只說「會讓我活下去」。
那他呢?
雖然知道肌肉男一時半會進不來,我們能稍稍放寬心,但砸門的聲音不斷,聽得我們越來越焦躁。
「操!」蘇景怒了,「那玩意不知道累嗎,一直敲?」
他踢了一腳乳膠制品的箱子,抓出一把,沖白念念招手,「走,我們倆聲音蓋過它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