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有。」

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

「不會講話別吃了，留這張嘴有什麼用。」

我作勢要搶他手里的烤魚，又聽他道：「你長我心上了。」

熱氣噴灑在耳，熱氣全往臉上跑，四肢不聽使喚，我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
「咦 ~ 你好油。」

方如野嫌棄的聲音拯救了我，我拉著她落荒而逃。

「有沒有搞錯啊，他就說了那麼一句話，你這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吧。」

方如野哈哈笑了好幾聲，笑得我都惱了：「你個單身狗，你懂什麼？」

「不帶這樣攻擊人的啊。」

她佯裝生氣，沒一會兒破功笑了。

笑著笑著，又流了淚。

「怎麼還哭了？」

「嫻娘，我好喜歡你啊。」她抱著我哭，「可是我要回家啊，盛大哥昨天和我說嗚嗚嗚嗚……」

「他說我很快就能回家了嗚嗚嗚……我不想那麼快走嗚嗚嗚……」

我拍著她的背，心情難以言喻。

我都忘了，她是要離開這里回家的。

盛懷安真的找到讓她回去的辦法了。

一旦分開，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。

方如野抱著我講了很多話，我也同她講了很多話。

「可惜了，不能看到你成為超級有錢的女商人，然后包養我，我也想吃軟飯。」

「不可惜，等你成為很厲害很厲害的工程師，到時候，吃的就是國家飯了。」

方如野彎了眉眼：「你還懂國家飯呢。」

「郎君說的。」

「你為什麼會喜歡盛大哥呢？他真的大我們很多歲誒。」

我不想敷衍她，仔細想了又想：「你沒見過郎君班師回朝的樣子，少年將軍意氣風發，打馬過街，張揚耀眼，京中女子無一人不傾慕，我也只是個普通女子啊。」

「你才不普通，普通人不會輕易接受我這樣的存在。

」

我們好似有說不完的話，有些話也真的說不完。

幾日后的傍晚，天空西南方出現一個耀眼的光點，車隊停止前行，盛懷安命府里人先行進城下腳，卻讓方如野背好自己的東西跟他離開。

離別來得突然，我抓著方如野的手留下。

高山難找，我們停留在空闊的荒野上，三人，和一駕馬車。

「什麼超新星爆發？我沒看到啊。」

西南方耀眼的青白光，在我眼里突兀明顯，方如野卻如瞎子望月，找不著方向。

「現代人視力差，你看不到正常。」

盛懷安將一個長筒遞給方如野，借助長筒，方如野才看到了那道光亮。

盛懷安在四周畫了一個陣法。

那道光亮持續了一夜，我們便一夜沒睡，盛懷安的衣服都快被我揪壞了。

天將明了，我聽到方如野說了一聲謝謝。

她隨著那道光亮消失。

我的聲抖得厲害：「盛懷安？」

「嗯。」

我抱緊了身旁的人，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流：「你還在啊。」

「都說了老婆老娘在哪，我就在哪，我什麼時候騙過你。」

他故作輕松：「別哭了，真想哭，還是留到十八歲生辰那日再哭吧。」

「呸，孟浪。」

「正經夫妻，怎麼能叫孟浪？」

我瞪他，他便笑：「明明一直催著圓房的人是你，怎麼還罵我呢？那算了，我還是依你好了，不圓房了。」

「你敢。」我氣得踩了他一腳：「你敢讓我守活寡，我就讓你當太監，左右是沒用的東西，留著還占布料。」

「哇哦，你好惡毒啊。」

打鬧中，天光大亮，我的郎君駕起馬車，帶著我，去往新的生活。

15 盛懷安番外（一）

實驗成功的那天，我死了。

說來可笑，最先知道我死亡的不是我的家人，不是我的同事好友，而是那些冷冰冰的數據。

再次醒來，我成了盛國公府剛出生的小公子，一個需要喝奶的崽子。

多大的人了還喝奶，簡直是奇恥大辱。

我要投訴，孟婆的湯絕對過期了！

為什麼要讓我一個心智成熟的男人喝奶？

我不喝！

誰喂我都閉著嘴，逮著空就嚎，終于，我這個世界的媽妥協了，罵罵咧咧找來羊奶喂我。

羊奶還是可以喝的，畢竟要活命。

「挨千刀的，要不是你老娘有錢，你就餓死吧。」

我這個娘，嘴硬，心眼少得一批，我從出生起就看到她往別人設好的陷阱里跳，能活這麼久屬實不容易。

我能爬能蹦會講話后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幫她避開那些陷阱。

老娘直夸我是福星，嘴里已經展開了一個美好的未來：「我兒聰慧，將來必定高中，要是能給娘求個鳳冠霞帔就更好了，有了鳳冠霞帔，你就可以叫我娘了。」

古代哪哪都不好，親兒子還不能管當妾的生母叫娘，非得加個「小」字。

這些條條框框管不住我，我私下里仍管她叫娘。

年歲漸長，我才覺得在國公府生活是件難事，人多，關系雜，上面還有個大老婆打壓我們。

憑我的本事，我們母子兩人過得其實還挺不錯，只是周夫人望子成龍，鳳冠霞帔似乎成了她的執念。

上輩子用腦子用多了，我現在真的不想做什麼用腦子的事，何況古代科舉要背的東西可不少，這不是為難我一個理科生嗎？

就算科舉高中，也有得熬，我果斷選擇了另一條路——從軍。

十四歲那年，我給老娘打點好一切后，帶著兩個仆從遠赴邊關，不搞出點名堂來，我都不姓盛。

當兵沒有不殺人的，第一次殺人時，我發了愣，差點死在戰場上，從那以后，便不再手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