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猶如一面魔鏡,有時只需一碟打包的剩菜,便能照見人性最深處的光與影。
張希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,看著玻璃上倒映的自己:洗得發白的格子襯衫,磨毛的牛仔褲,腳上的帆布鞋還是三年前網購的。未婚妻林玥曾嗔怪他「活像個工地的實習生」,可他總覺得,衣服能蔽體便好,何須名牌加身?這個習慣,是父親用二十七年時光刻在他骨子里的。
此刻包廂里正醞釀著暴風雨。林母涂著玫紅色指甲的手指敲擊著桌面,仿佛在敲打待估的商品:「市中心二百平的房子,四十萬台幣彩禮,少一分都免談。」張希看著父親平靜地點頭應允,忽然想起十四歲那年,自己因為穿著二手校服被同學嘲笑,父親也是這樣淡淡地說:「衣服暖身就好,人心比布料金貴。」
打包盒摩擦的簌簌聲驚醒了回憶。父親正將清蒸石斑的魚頭仔細裝進餐盒,這個動作張希再熟悉不過——小時候餐桌上永遠有前夜的剩菜,父親總說「粒粒皆辛苦」。但此刻在施華洛世奇水晶燈下,這個動作卻成了林家人眼中的笑柄。
「裝什麼大尾巴狼!」林玥的妹妹翻著白眼,鑲鉆的手機殼折射出冷光。林母霍然起身,愛馬仕絲巾在胸前劇烈起伏:「穿得像收破爛的,打包剩菜倒勤快!」尖利的聲音刺破吊頂的水晶簾,那些晶瑩的珠子互相碰撞,宛如無數聲冷笑。
當酒店經理推門而入喊出「老闆」時,空氣突然凝固。
文章未完,點擊下一頁繼續